剑圣怀特莱忒奉命带领三人去到公馆内部祭坛附近,启动先知恶魔制作的传送阵,令克洛蒂斯、丝麦尔、艾莉丝离开与世隔绝之地,并传送到遍布血族的北方某处。
似乎因为传送阵本身没有足够力量,三人只能被送达具体地点,甚至只被当场丢在了一处荒郊野外。
幸运的是,三人帮忙解决了袭击商队的盗贼,刚好搭一趟顺路。
由于商队只不过单纯路过区域边境,明天到达名为“伽德林”的边境城市附近以后,商队为不耽误行程要继续前进,接着需要她们用脚走到边境城市。
总之在那以前,今天夜里可以待在货架一样的马车车厢上好好休息了。
坦白说,这根本就是拿放货物的货架加装木制天花板、墙壁、帘子制成的简单住处,没有被褥的话,恐怕比木屋还要糟糕。就算克洛蒂斯因火焰恶魔之力,不惧寒冷,但若条件允许,她也不想大晚上被冷风呼呼地吹。
艾莉丝照旧夜不归宿,即使商队停下前进转而休息,她也不好好地躺下。
血族区域周围的月亮都格外明亮,冰冷的光芒濡染着世界,给简单住处内部带来略微的光亮。
商队更早之前经过一阵自然灾害的噩耗,后备能用的被褥各剩一条。被迫无奈之下,克洛蒂斯和丝麦尔只好又睡在同一个被窝里。
话又说回来,其实克洛蒂斯那件异国的衣服,大得完全可以当被褥。她为了睡起来不难受,特意把黑与红的两件脱了下来。
同样,为了睡得舒服,丝麦尔也脱下稍显厚实的旅行黑圣女服。当然她不止穿了这一件,配套的还有打底连身裙等,脱掉最外面一件后差不多刚好。
本来是一个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眠的夜晚,正当丝麦尔享受着夜晚安逸的黑暗,她听见了呼吸般安静的孱弱声音。
“那个时候,你很勇敢啊。”
“诶?你说什么时候?”
丝麦尔自然没有睡着,她迅速地回应了克洛蒂斯。
“反驳先知恶魔弗欧索特的时候。”
“原来是那个啊......”
现在回忆起来,自己究竟有没有鼓起对抗先知恶魔的勇气?
或许没有,单纯的勇气不足以支撑起行动,其中还有涌上意识的怒意。人在愤怒时总是没有理智的,但丝麦尔认为,当时她并没做错。
“其实......我想了想,我自己只剩下一点点东西时,就算一根蛛丝都想抓住......虽然不知道先知恶魔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,但我真的很生气,非常火大。弗欧索特先生站在旁观者角度,义正言辞说着‘既然已经失去很多,再失去有何妨’。所以我才怒从心起地去说了......作为修女不该那么无礼......呃,不过我已经不是圣教的修女了,这样说似乎不太好呢......”
丝麦尔无奈地干笑一番,随后缩起了身体。
“是啊,不是圣教修女了。”
黑修女自言自语着,心里又涌起些许留恋。
一定要尽早撇开留恋才行,况且连叔父都这么说。嗯,要加油!丝麦尔暗暗为自己打气,她刚想松懈身体准备放开意识,克洛蒂斯孱弱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中。
“为了......我而对先知恶魔生气吗?”
“啊,大概算是?总之我那时候可能也很不礼貌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咦咦咦咦?”
“那句话似曾相识,好像以前听他说过。抱着那样没有实感但好像很真实的印象,它的断言穿透了我。”
“克洛蒂斯你......”
“它说的‘不存在替代品’,很有魔性地给我展现了未来的一切。就像低语着你们非死不可,在我脑中绘画着你们绝对会因我而死的画面......我无法接受,仿佛这种事实发生过。大脑一片空白,连还口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克洛蒂斯表面冷漠,内在无比重视同伴,联想到那种画面果然也会濒临溃败啊。
说着这样话的她,语气孱弱得令人忍不住想要调戏她。
不过都过去了,也不该让她再想下去吧。
痛苦不舒服且无关紧要的事,应该尽早忘记才对。
自己所认识的克洛蒂斯要强势一些,那无所畏惧划破黑暗的火焰,宛若红莲的她,才是真正的“黑色死神”克洛蒂斯。
温暖自己冰冷的身体、照亮深海黑暗的火焰,绝对不会如此孱弱。
我喜......喜欢的那个唯一,应该是强势、明亮而温暖的。
意识到此,丝麦尔转过身,却发现克洛蒂斯刚好与她对上视线。
黑暗流过眼前,红莲的瞳眸摇曳着微光
朦胧夜幕下的黑发被黑暗沾湿,散发出妖艳的光泽,而那嘴唇亦然。
紧闭的唇瓣,一定和以前一样相当甘甜吧。
不对!现在不该想这些!
丝麦尔硬是咽下原修女决不能有的思想,正了正思路,轻快地对近在眼前的红莲说道:
“没关系啦,船到桥头自然直,我们继续探索下去肯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。以曾经圣教修女时期的我来说,就是我们一定能度过神的试炼。不论如何,都不会变成你联想的那样。自信点嘛,‘黑色死神’!”
突然间,克洛蒂斯红色美丽的眼睛圆睁,好像丝麦尔说着什么天方夜谭。
或许,用自己的嘴说出来的话就是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?
“竟然被你教育啊......”
“呃,不是!我没有要教育克洛蒂斯的意思!”
“别这么害怕......”
如此说到,克洛蒂斯闭上了圆睁的眼睛,紧接着露出极为细小的笑容。
那是基本只有二人时,才会偶尔出现的微笑。
“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呢......可以向你撒娇......也说不定......”
“什么?撒、撒娇?”
“哈,当作我什么都没说过吧。快点睡觉好了,指不定明天会不会遭遇吸血鬼。”
撒娇?克洛蒂斯撒娇的样子,会是什么样呢?
抱着特别期待的遐想,黑修女丝麦尔进入了梦乡。
意识非常快地沉进黑暗,被那股静寂紧紧拥抱住。
魔女以及生死相伴的黑暗奇迹,究竟意味着什么?大概只有亲眼目睹才能了解一二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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